十二岁的板儿蜷缩在角落
眼睁睁看着瘦弱的二姐被拎出去
父亲佝偻着身子点头哈腰
接过了一串铜钱
可能是嫌少，虽不敢作声
但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微笑着
指指在角落的板儿
“是个男娃……”他听到父亲有些迟疑。
“就是要男娃，以后老哥你赚了大钱，多少儿子生不出来？”
“现在最要紧攒够本钱！”
男人不由分说，又塞了一串钱
被带出去时板儿几乎没有挣扎
可能是饿了好几天
竟隐隐开始羡慕父亲嘴里
过上“好日子”的大姐
但他并不知道
父亲把他推上的是一条
比挨饿受苦还要黑暗的死路
板儿被男人带到了象姑馆
——专门供人享乐的男娼馆
……
虽然史书上很少记载男妓
但这群人是大量存在的
在宋代以前
男妓都是以娈童的形式
专供有钱有势的人家使用
也就是是私下养小男孩
来和男人发生性关系
直到北宋
这个群体也像妓女一样
有了专门的营业场所——象姑馆
全国分布极多，从业者有数万人
已经成了一种社会风气：
把玩弄男妓作为享乐的一种
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到了明清
上面又严打官员嫖娼
但规定了只说了不能嫖女妓
没说不能嫖男妓
于是不甘寂寞的达官贵人们
转身投向了男妓的怀抱
当然，他们对男妓接受度高
并不代表他们就有同性癖好
一方面是为了猎奇
另一方面男妓和完全的男人并不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
还得说回被卖到象姑馆的板儿
他要过的第一关是穿女装
板儿起初不肯
但挨过一顿皮鞭之后就顺从了
只要不挨打不挨饿干什么都行
然后就是一步步听龟公的话
训练身姿体态
让自己越来越有阴柔之态
象姑馆里一般出来营业的
都是未到青春期的男童
男性特征发育不明显
再穿上女装，从外表几乎看不出端倪
一段时间后
龟公满意地勾下板儿的下巴
“行了，规矩都学会了，伺候好客人们
好处少不了你的”
此时的板儿已经脱胎换骨
从刚来时候的瘦骨嶙峋
变得也有几分弱柳之姿
轻轻依偎在客人的身边
外罩男衣，内穿女服
陪着客人寻欢作乐
不经意间露出里面红色的女式内衣
和一般的妓女并没有两样
要是客人看中了
就可以伺候整夜、赚得多点
当然，男妓的价格也分三六九等
最低的三钱银子一夜
换算到现在就是二十多块
年纪越小、长相越阴柔
还有才艺傍身的
那价格也会相应提高
最贵的可能在一两银子一夜
换算成现在的价格差不多600-800块
第一次和客人过夜的时候
板儿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还是有些瑟缩
直到一场熬煎的云雨过去
趁着客人熟睡
他才呆呆看着窗外的月亮
逼迫自己细数自来到象姑馆
吃过的那些美酒佳肴
“不过是受苦受罪
总比饿死在破屋里好”
也许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客人喊他的时候
板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天才呆愣愣转过身去
看见客人不满的神色
板儿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起龟公阴恻恻的声音：
“夜唤三次，一次应迟，明日便是三十皮鞭”
果然，第二天送走客人
龟公已经拿着香油、皮鞭在后院等着了
这是所有象姑馆的规矩
挨皮鞭的时候
男妓会被要求口含香油
一滴漏出来就要重新计数
咬牙忍过三十鞭后
板儿瘫在地上感觉浑身发烫
开始痛恨昨晚那个不专心伺客的自己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
这样的日子还得熬上几年
板儿心里知道
等到了二十岁时他就没有本钱
再招揽客人了
象姑馆里多的是这样的“前辈”
到年纪了没本事的被赶出去做乞丐
有本事的摇身一变成了龟公
继续引诱、压榨新来的
因为二十岁就意味着束发成人
身上的男性特征越来越明显
模样、嗓音都变了
不再符合客人们的口味
二十岁、二十岁
板儿常常扳着指头数自己还有几年
分不清楚到底是期待还是惧怕
……
直到民国时期
孙中山先生才颁布法令
正式取缔了北京、天津、济南
等地的象姑馆
